四月芳菲，全国统一部署的北方地区清洁取暖改造的第二个年头接近尾声。虽然这个取暖季没有出现2017年冬季那样的“跑步取暖”极端案例，但对于推进此项工作的基层政府来说，压力仍是“不减当年”。
在日前举办的2019中国农村清洁取暖高峰论坛暨清洁取暖县长论坛上，记者注意到，基层政府，尤其是作为“一线”的县级政府，在推进清洁取暖过程中仍面临诸如时间紧任务重、资金压力大等诸多困难。
（文丨本报记者 别凡）
压力“山大”，时间紧、任务重、资金紧张
“市里定的任务是到2021年平原地区农村要实现100%清洁取暖。我们县有9万户的任务，但目前只完成了3万户，剩下的6万户本就是更难解决的，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山西省某县的一位负责人谈起当地的清洁取暖任务，虽有成功的喜悦，却也掩饰不住对剩下“难啃的硬骨头”的焦虑。
而这种焦虑并不是个例。河南省某市清洁取暖工作的一位负责人表示，在当地推进清洁取暖过程中，1000元的取暖费用在百姓可承受的范围内。同时，考虑到农村中主要居住的是老人和小孩，清洁取暖的设备最好可以一键启动。但目前看来这两点都很难实现。
该负责人进一步表示，清洁取暖工作的开展并没有给予政府和企业足够的磨合时间，虽然政策要求的是“政府推动，企业主导”，但实际情况往往是政府主导、企业配合。这就导致政府财力有限、负担不起。
记者获得的一份数据显示，某县2018年财政收入为15亿，支出20亿，其中就有6亿用于清洁取暖补贴。
“中央政府发了清洁规划之后部署到各级省政府，省政府布置到市政府，市政府再布置到县政府、乡政府。写文件好写，落实文件难，因地制宜难，居民需求难，资金到位更难。”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民用清洁炉具专委会副主任刘广青说，地方清洁取暖在部分地区缺乏可行性论证，由于没有对电网设施和燃气供应等能源的可行性论证，导致政府实施起来面临的困难非常大。
“任务重、时间紧、资金紧张已经成为我们基层政府面临的‘三座大山’。”在谈到对于农村清洁取暖的困惑时，陕西省一位县级负责人如是总结。
宁可慢点，也不能把方向走偏了
对于农村清洁取暖推进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上述河南省某市清洁取暖工作负责人呼吁：“我们渴望在下一步工作中，相关部门能够同时考虑百姓生活习惯、城镇化改造等诸多因素，把农村的清洁取暖做得更扎实有序。”
上述陕西省县级负责人则更加明确地表示：“农村清洁取暖应先试点后推广。我们宁可走慢点，也不能把方向走偏了。”他建议，对于清洁取暖补贴，应该“先补房子再补炉子”，已经盖好的房子也要做好保温改造。同时，真正把农村用户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建议农村清洁取暖各职能部门从基础做起，房屋改造就是最基础的工作。各部门应该形成合力，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往前走。少走弯路，避免劳民伤财事件的发生。”上述山西某县负责人表达了类似观点。
“我的建议是中央把压力降一降，现在跑慢点总比跑错方向要强。”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相关人士认为，要让基层政府更好地做好清洁取暖工作，应首先“摸底”当地可利用的能源，然后做好建筑节能，把“基础”打牢。
对于“打牢基础”重要一环的建筑节能，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科技与经营管理部主任孙峙峰表示，无论是农村还是城镇，如果建筑节能本身不好，不论烧什么都意味着浪费。“农村清洁取暖的建筑能效提升迫在眉睫，如果这一问题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无论是采用何种技术路线，都很难保证最终的取暖效果。”
战略升级，期待融入更高层次整体规划
除了稳扎稳打，还有哪些措施可以有效保证农村清洁取暖的可持续性？
“希望在推进农村清洁取暖过程中，各级政府能够做到职能定位清晰，实现归口管理，并建立各个部门的联动机制。”刘广青建议，地方政府在制定清洁取暖的市、县规划时，能充分组织专家进行调研，并做可行性分析，以真正确定符合当地实际情况的路径。同时，简化招标程序，避免恶性竞争，建立可持续发展的评估机制，让低质商品难以在市场上生存。“尤其要建立洁净煤和生物质品控管理机制，确保燃料质量的源头控制。”刘广青强调。
“对农村清洁取暖的定位，不应单纯是农村供暖结构的变化，而应放在更大范围内考虑，应该从作为提供公共服务设施这个角度来考虑。公共服务设施就是长效的、可持续的。”生态环境部政研中心气候部副主任冯相昭表示。
“建议把农村清洁取暖与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结合起来。”谈到推进农村清洁取暖如何“走得更好”，上述陕西省某县县长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这一观点得到了农业农村部农业生态与资源保护总站站长王久臣的认同。他认为，农村清洁取暖还应紧紧抓住当前实施乡村振兴、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以及农村能源革命的机遇，并主动与打赢蓝天保卫战结合起来，“事实上，有乡村振兴和生态文明建设的东风，实施农村清洁取暖具备了前所未有的有利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