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访问莫斯科时,俄罗斯总统普京首次提出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三国组成全新的天然气联盟,目的之一就是更统一、更快速地向中国供应天然气。当时,托卡耶夫没有明确表态,俄方则显得非常积极,曾一度让外界认为结盟之事有可能成功。最终,在托卡耶夫离开莫斯科后,哈萨克斯坦能源部部长博拉特·阿克丘拉科夫向媒体证实,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近期讨论了天然气运输系统的技术能力问题,但完全没有涉及所谓天然气联盟的话题。
包括俄罗斯卫星通讯社在内的多家俄媒认为,哈萨克斯坦官方的最新表态,等于明确拒绝了普京亲自推动的三方天然气联盟的提议。哈方只同意与俄方、乌方分别举行双边对华天然气供应的谈判。
此外,乌兹别克斯坦也婉拒了这一建议,副总理兼能源部长米尔扎马赫穆多夫说,乌方计划依据现有合同,从邻国进口天然气和电力,无意参与新的联盟。
不难看出,哈萨克斯坦对于俄方的提议,持有相当明显的反对立场。托卡耶夫上台后,对俄罗斯涉足哈国内部事务一直表现得比较警惕。他已经借助乌克兰问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称不支持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反对乌克兰四州入俄公投,并且拒绝承认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两个地区建立的所谓“共和国”。哈方显然也不愿意在经济意义极为重大的对华供气问题上,加入由俄罗斯主导的新联盟,因为担心失去自主权。简单地说,托卡耶夫不愿意再以从属的地位与其他国家打交道,包括俄罗斯。
同时,哈乌两国早已获得了有法律效力的天然气供应合同,包括转运业务。从法律和商业角度来说,他们不需要配合俄罗斯废除现有合同另起炉灶,这对两国并没有实质的利益。
而对于普京来说,他最优先的考虑是如何进一步突破西方的封锁,增强俄罗斯资源出口的能力,以帮助自身经济发展。普京目前有多个项目在朝着这一方向推进,包括了在中亚方向、高加索方向同时推动组建新的天然气联盟。其中高加索方向的措施是调解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之间的矛盾,然后借道两国输气到土耳其,再由土耳其转手卖给欧洲等地区。俄罗斯向欧洲供气的部分渠道,比如北溪管道被爆炸破坏之后,再次建立由俄罗斯主导的全新供气体系,对克里姆林宫来说尤为重要。
但是,在西方严厉制裁俄罗斯的背景下,俄罗斯实力被进一步消弱。俄乌冲突也在持续消耗俄方的各种资源,可以说俄罗斯现在已经无力左右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决策。目前看来,哈乌两国都不认为需要配合俄罗斯,他们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更不可能撕毁现有的天然气合同。
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近期对待俄罗斯的态度,也有着相似之处。他利用俄罗斯希望加快运输能源产品的迫切需求,当面向普京讨价还价,要求俄罗斯积极帮助建设土国境内的天然气枢纽,并且不得干预土耳其针对叙利亚北部库尔德武装的军事行动。
现在,随着哈乌两国先后表态拒绝,俄罗斯的三国天然气联盟构想基本告吹。但是站在中国的角度来看,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俄罗斯打的算盘是通过与哈乌两国结盟,统一制定向中方供气的战略,甚至可能尝试在中俄能源协议之外另行议价,或者要求中国支援建设天然气设施或出资搞基础建设。但因为哈乌两国无意参与,中方仍有着与过往相同的谈判空间,仍然可以通过“一对一”谈判分别与三国达成较好的交易合同。应该指出,中方对与上述国家的贸易长期以来采取诚信、双赢的态度,按照正常商业规律签署了有法律效力的协议,俄方应当贯彻执行现有协议,减少不必要的操作。